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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寺的唐密时光我们夜宿廊下 仰首静观檐底黑影 看凉月出没 云底 星斗时现时隐 人工自然 悠然溶合入梦 滋味深长 ——梁思成 这首小而美的诗竞是出自梁思成的《晋汾古建筑预查记略》,可它传递出的对天地对历史的由衷的敬爱,是不是惊醒了你内心的一些觉知。 时隔八十多年,当我们走近这座偏于山中一隅,因为梁先生和林先生而传奇天下的佛光寺,我们需要反复吟咏这首诗,感受梁先生躺在夜空下,与一千多年前庙宇建筑的深情对话,才能触摸到这曾经的故国唐园,亲近到那些隐在的神佛梵唱。 从梁先生当年仅用鸭舌笔和墨线等简陋的制图工具绘制的佛光寺祖师塔图纸上,我们可以详参这一座从北魏创建流传至今的唯一实物。 塔顶的砖刹,用仰覆莲作座,其上又安仰莲一层,仰莲上安六瓣的覆钵,其上又出莲瓣两重,以承托最上之宝珠。 这应该是比较纯粹的印度风格的“塔婆”或者“窣堵坡”,具有积聚、聚集之意,亦有曼荼罗之意,是一切万物之根源,表轮圆具足圆满之意,是一切功德积聚之处,故其当体即是大日如来金刚永远不坏之身。 大日如来mahavairocana是密教根本大佛,汉译为摩诃毗卢遮那佛,本意约为大光明遍照。在大日如来代表的法界体系中,分为金刚界和胎藏界两大部,金 胎二而一,即表示理智不二。 上图就是胎藏界,中央八叶红莲上分别为宝幢如来、普贤菩萨、开敷华王如来、文殊菩萨、阿弥陀如来、弥勒菩萨、天鼓雷音如来、观音菩萨,中央为大日如来。 佛光寺东大寺的佛像布局体现的就是这样的胎藏法界秩序。东大殿内的佛坛上,有唐代彩塑35尊。其中普贤文殊二位菩萨和一般寺院不同,一般寺院都是文殊菩萨在左,普贤在右,因为中国古代的座位次排列以左为上;而在佛光寺,却是将文殊塑在佛祖的右边, 普贤塑在佛祖的左边,右智左理,这是表示理智涉入之胎藏界曼荼罗的。 当然,我们现在看到的彩塑佛像已经不是唐时风彩。用最早记载佛光寺的日本学者的话来说“如来像变化尤显,令人惊诧,其左手添持了宝珠,袈裟衣纹被抹上甚俗恶之色,卒然视之,已不似同一尊佛像……” 梁思成也不无惋惜地在报告中说,“这些佛像都受到过重妆的厄运,在形体方面,原状尚得保存,但淳古的色泽却已失去,工艺粗糙,色调过于唐突鲜焕。“ 一切都是成住坏空,这包括矿物颜料褪色、石木雕像风化等等,这可能就是佛法的示现,让我们懂得”生灭无常“的意义。 所幸,佛像的造像,发冠、衣纹等还能保持原貌,存留着千年以上的信息等待着重新发现和解读。 这一点,我们仍然不胜感激梁林二位先生。特别是林徽因先生,因为她天生的远视眼的缘故,才能看到大殿梁上当年的落款,才确认无误地认定佛光寺的建造年份。 这是梁先生当年笔下再现的当日情景: ”工作数日,始见殿内梁底隐约有墨迹,且有字者左右共四梁。但字迹为土朱所掩。梁底距地两丈有奇,光线尤不足,各梁文字,颇难确辨。审视良久,各凭目力,揣拟再三,始得官职一二,不辨人名。徽因素病远视,独见“女弟子宁公遇”之名,甚恐有误,又细检阶前经幢建立姓名。幢上有官职者外,果亦有“女弟子宁公遇”者称“佛殿主”,名列诸尼之前。 “佛殿主”之名既书于梁,又刻于幢,则幢之建造当与殿为同时。即非同年兴工,幢之建立要亦在殿完工之时也。殿之年代于此得征。“ 林徽因审视的,正是日本学者通过照片反复打量的唐大中十一年陀罗尼经幢。 陀罗尼经幢也是佐证唐代密教的重要实证之一。陀罗尼,梵语为dhāra?ī 意译为“总持”。持善法而不散,伏恶法而不起。陀罗尼即秘密语,也即我们今天所说的咒。为什么是秘密语,因为这些都是梵天的语言和文字,非人间所用,它的一字一语代表的无量义也不是世间语言和思维所能涵盖和解释的。
而这一石幢上所刻的《佛项尊胜陀罗尼》,可谓是唐密三大神咒之一。三大咒即是《佛顶尊胜陀罗尼》《一切宝箧印陀罗尼》和《一切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我们现在熟悉的就是最后的《大悲咒》,但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特别是武则天时期,尊胜咒在武皇的要求下成为僧尼必诵之日课,不仅如此,武则天还极力支持五台山文殊信仰道场的营建,如今,在五台山的尊胜寺还留存着完整的尊胜陀罗尼经石幢,现存的太原晋祠华严经石幢也是武则天当年的手笔,因为在一通一通的石幢当中常常会发现武皇自创的文字出现,成为她的不二印迹。 佛顶尊胜陀罗尼咒轮 咒轮上的梵文在当今社会,已经没有多少人认识和使用了。但在当年的盛唐,文人圈里却是以学习梵文、修习梵行为日常的。我们可以在诗人苑咸的《酬王维》诗中可见一斑: 莲花梵字本从天, 华省仙郎早悟禅。 三点成伊犹有想, 一观如幻自忘筌。 第一句,诗人也写了梵文的不凡来历,第三句”三点成伊“其实就是梵文 的形象和读音,三、四句讲的是自己的观修心得,通篇其实就是与著名诗人王维参禅论道的交流之作。 如今我们说起佛光寺和南禅寺,是随着梁林二位先生的因缘,更多了解的是唐代木构建筑的人文价值,佛像壁画的艺术价值,赞叹或惋惜它曾经的宏大和繁盛……却常常忽略了一座寺庙本来的初衷和意义。 佛光寺东大殿外景。 不得不说,唐朝真是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可以“六宫粉黛无颜色”也常常是“万国衣冠拜冕旒”。思想的开放包容,文化之鼎盛灿烂,宗教发展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成为睥睨时空的高光时刻!回望当年首都长安城内,本土化的儒释道以及外来的景教、摩尼教、袄教等都起兴有居、相安无舆。而佛教更是名宗纷立、花落果成。天台之法华、玄奘之唯识,六祖之顿禅……而纯密(即早于藏密,今呼之唐密)在开元年间就铸就了其后无来者的辉煌地位,被尊祟为国教,善无畏、金刚智和不空三位外来高僧被誉为“开元三大士”,受国师礼遇。学纯密的主流又多是有识有才有话语权的士族文人,举国上下一时学密蔚然成风。以西学的二八定律来算,纯密的文化影响力当足够深远。 敦煌壁画之文殊真身 佛法流传千古,因众生之需;兰若道场坚固,因僧而名远。 历数与佛光寺有缘的历史名人皆是威光赫赫,创建道场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是历史上最成功的改革家。 第一位在佛光寺出家的僧人是净土宗祖师昙鸾,被梁武帝尊称为”肉身菩萨“。 再有就是唐法兴禅师。在佛光寺兴建了高达三十二米的弥勒大阁,相当于十层楼以上的高度,当年也是震惊朝野。也籍此使佛光寺相当长一段时间僧徒众多,声名大振。 这也可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敦煌壁画为什么选了五台山,又为什么鲜明标出佛光寺的名字,就是以当时的大数据算法,算出了这座庙宇弘佛法之盛隆,信众香火之绵延,慕名向往之繁多的文化影响,才标榜示人,算是留给后人的真容佛光。 佛法流传千古,因众生之需;兰若道场坚固,因僧而名远。 历数与佛光寺有缘的历史名人皆是威光赫赫,创建道场的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是历史上最成功的改革家。 第一位在佛光寺出家的僧人是净土宗祖师昙鸾,被梁武帝尊称为”肉身菩萨“。 再有就是唐法兴禅师。在佛光寺兴建了高达三十二米的弥勒大阁,相当于十层楼以上的高度,当年也是震惊朝野。也籍此使佛光寺相当长一段时间僧徒众多,声名大振。 这也可能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敦煌壁画为什么选了五台山,又为什么鲜明标出佛光寺的名字,就是以当时的大数据算法,算出了这座庙宇弘佛法之盛隆,信众香火之绵延,慕名向往之繁多的文化影响,才标榜示人,算是留给后人的真容佛光。 敦煌壁画之南台顶 … 我们夜宿廊下 仰首静观檐底黑影 看凉月出没云底 星斗时现时隐 ……… ---唐印中式装修机构摘自【中式生活】 上一篇方寸一茶席,心游天地间下一篇無比喻,不哲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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